落落長

很久沒寫文章了，一方面是沒時間，
另一方面是怕一落筆就會留下許多抱怨與情緒，無甚新/心意。
有更多理由，是因為不曉得如何去形容現在的狀態。

我發現自己好像稍稍地往前走了一點，但對於現況一點都沒熱情，也不快樂。
現在的生活，稱不上快樂，但說不快樂也不盡然。
和學生互動時候我很快樂，看到學生的笑容與投入，會讓自己有會心一笑，但
這種笑容總是短暫，隨即為不快樂所淹沒。
不快樂，並非不開心或者不舒服所致，雖然常被前輩和老闆吼叫，辦公室氛圍也
相當詭異畸形，但自己總還是能接受，自我解嘲或裝聾一下就過了（況且我也是
個貨真價實的聾子）。
這種不快樂來自於沒有特別開心的感覺，工作一天天地做，日子一天天地過去，
好像就這樣了，剩下就是好好地接受上面的交代指示與責備，沒有討論空間。
但，自己其實不過才入行數月而已。
這樣的環境讓我感到不安與焦躁，主管說這是因為我還沒找到定位而已。
是這樣的嗎，想想或許也是因為自己沒極力爭取哪些位置與課程，而沒極
力爭取的原因，可能是因為我還沒有真得喜歡上這個公司。
單位很強調實作，只要會教人如何操作，至於背後的知識背景是什麼並不太
重要，純技藝導向。因此常常望著螺絲起子端詳著該如何鑽孔時，前輩很
喜歡說我是那個星球來的白癡，也常吼叫著說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，他們
對於我在技藝以及作雜事的這些事情上有很深的期許。然而，我自己對這份
工作有什麼期許呢？自己想想，不外乎就是想帶人認識山以及原住民，並且
一同探索、體驗未知的臺灣，而非現在自己所經歷的這些。
一位前輩在前兩週大夥被主管拉去陪喝酒後的台北半夜街頭對我說，只要給
他孩子帶，其他要他作什麼都不重要。單純執著的信念映對剛才包廂裡頭的
聲光杯影，格外顯眼與諷刺。

另一位即將離職的前輩，在知道我可能會離開的事情之後，認真地對我說，
別因為不喜歡什麼而離開一份工作，絕對是要因為有了更重要的事得去做才
離開，這樣離職才會顯得有價值。我很認同這句話，特別是在全辦公室老
師們每天話題都是在討論什麼時候離職的當下，特別清響。

自己很喜歡往山上跑，即便現在的工作內容也是不時會往山上也是如此。
因為每次在山上、在部落裡，在山上的一切，
所聽到的聲響、呼吸到的空氣、肌膚感觸到的溫度，
都提醒自己不要忘記為何踏上原住民研究的路程、為何想要帶人們以及自己認識
山林/臺灣，和想要改變這個生活環境的心情。
前一週帶了學生去山區服務學習，去的是離自己第一個接觸原住民部落不遠的村
子，部落也有一個孩子在我所管理的班級當中。看到自己負責的學生與部落孩子
互動時，心裡突然澄明起來，看見從過去就一直想要比肩站立的就是哪些人們、
哪些靈魂。
我相信生命當中一定有些不能夠被取代的事物與價值，工作亦同。過去一年裡
頭的離離去去，都是考驗自己對於生命道路的信仰與選擇。有些錯得離譜，所幸
未釀成大禍，讓我更加成長；有些選擇在當下覺得很不好，但事後卻看來正確。
過去理性的那個自己會隨著時下的財經書籍，要求自己要作些辛苦的工作，或者
把這些磨難視為理所當然，去拋棄壓抑原本的自己信念想法。但到後來往往發現
無法逃避自己所要做的事、要面對的考驗以及內心真正的自己。

我想還是要回到那個會讓自己快樂，讓別人快樂的路途上，我想在那條路上可能
會有更多的發揮與成長，無法讓自己所經手的事物具有靈魂和感動，所做的事情
也很難會具有任何溫度。

我覺得現在的階段，像是人生要尋找一個著力點，並且試著去突破些什麼。只要
在自己所想要走的路上，應該就還會陸續遇到很多很好的機會，只是依然要很辛
苦地去嘗試與奮鬥。但我想，只要路是對的，就算是一路連滾帶爬，應該還是可
以抵達終點吧！（就跟我的論文一樣。）